“兄弟不是我裝聽不懂，只是你要求的事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
孟長風把酒杯放在桌子上，看著曹夢文，突然笑了起來，說：“這有什麽難的，我只是求子阜回山西給我往廟裏添一些香火錢。”

曹夢文見孟長風不說那事，他也長舒了一口氣，這件事不是他不願意幫忙，而是在是難。

與那些朝廷中的人盡量保持距離，不然倒黴的還是自己，他對此深有體會。

二人不歡而散，曹夢文臨出客棧，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想和其私奔的女人。

“曹叔父聽說你又要娶親了，這是第七位夫人吧！”

“是，是。”曹夢文踉踉蹌蹌的和玉兒出了客棧。

之後玉兒才低聲問：“蕊兒小姐現如今憔悴了不少，我打聽了不少事情，她不是不說話，就是與我說起了別的。”

曹夢文聞著空氣中微微的涼意，忍不住笑了一聲，帶著玉兒便回去了。

小三坐在孟長風身旁陪著自己的大哥，看他愁眉苦臉的模樣，忍不住問：“大哥你沒事吧！”

“沒事，沒事。你大哥好的很。子阜給你說的那一門親我很滿意，一直還沒有真正的謝過。”

小三沈默不說話，孟長風繼續問：“能很王府有那麽一些個關系，一般的人就已經燒高香了。”

“大哥我知道。只是我看你悶悶不樂的，是不是和曹大哥說什麽話他沒有應。”

“你猜對對了，這件事我本就沒有抱多大的期望，但是現在子阜越來越小心了。”

“大哥不是曹大哥沈默，而是與朝廷的人讓曹大哥變了。”

“是啊！小三你說的沒錯，回去好好幹，聽說你是九信的二掌櫃了，不錯，不錯。”

小三“嗨嗨”一笑，握著自己大哥的手，低聲問：“曹大哥已經有了娃了，大哥你和嫂子怎麽連個動靜都沒有？”

孟長風搖了搖頭，靠近自己的弟弟身旁，低聲問：“你怕是早知道你嫂子和子阜有情，現在她依然想著他。”

小三不由的輕嘆，那事他是知道的，他還是親歷者，勸道：“大哥曹大哥與大嫂沒什麽事。”

“我知道沒有什麽事，但你看到了沒有，他們二人那依依不舍的模樣，實在是讓人作嘔。”

小三趕忙對孟長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，看看門外低聲說：“大哥這話可不要再提，要是被嫂子聽到了可……。”

兄弟二人便不再說話。

過了十日，九信便開門做起了生意，曹夢文叫的人不多，或者說連個山西人都沒有。

但李家的確是實實在在的拿了五十萬兩銀子過來，銀車浩浩蕩蕩的往九信過來。

李問親自送了過來，曹夢文讓夥計把銀子一一搬到銀庫，登記造冊，與此同時，整個山西會館的人便都熱鬧了起來。

“你們聽說了沒有，長水的東家開了一家票號，叫九信，京城李家第一時間送了五十萬兩銀子。”

喬致庸聽了，趕忙擠進去問：“可是曹夢文曹東家開的票號。”

“喬東家是曹，但不知道是不是叫曹夢文，我們與長水的東家平日並我瓜葛。”

“是啊！曹兄弟的確與我山西商人沒什麽瓜葛，在山西糧食還是從一字幫那裏搶下來的。”

喬致庸考慮了片刻，說：“同為山西人，這買賣是買賣，但還是要捧場的。”

“說的是，說的是。”這瘦掌櫃的說完，湊到其身旁，低聲說：“現如今票號越來越多，怕是喬東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啊！”

“這倒是無妨，要能做到匯通天下，那誰做成了都一樣。”

眾相與便一起浩浩蕩蕩的到了曹夢文的九信鋪子，本只有寥寥幾人的鋪子門口，瞬間變聚起了人。

曹夢文聽了小三的通報，趕忙跑出來，看到在場的都是山西，趕忙大聲謝道：“我曹夢文多謝各位相與。”

“曹兄你怎麽不通知我自己就開了票號了？難道會覺得我們倆家因為生意而互相看不順眼嗎？”

“喬兄我怎麽敢這麽想？只是京城的票號只是開起來試一試，正兒八經的還沒有做起了生意。”

喬致庸好奇的擡起頭看著拳頭的大的字寫：試營業三字。

“怎麽曹東家不立馬在各地鋪開莊子？難道只做北京到山西的生意？”喬致庸的確是覺得奇怪了。

在他的想法裏，這曹夢文應該有自己的辦法，而且與他一樣，急於求成。

盡管他也明白，這事是著急成不了的。

“的確，的確。我做票號生意什麽都不求，也不做多麽大，只要有洋人做生意的地方我才去。”

喬致庸明白了，對曹夢文這想法也表示讚同。

“曹東家聽說這第一筆生意就是五十萬兩，開門紅，開門紅啊！”

曹夢文看這面熟卻叫不過名字的男人，拱拱手說：“只是熟人幫忙，算不得生意的。”

熱鬧了一會，曹夢文讓曹遐包了酒樓，邀大家夥過去，這一熱鬧，便是天黑。

曹夢文被扶著回了客棧，交代了眾人明兒個就出發，便倒睡過去。

第二天天初亮，曹夢文被玉兒扶著起來，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，便上了馬車。

每一次到京城都是累到了骨頭裏，上了馬車，晃晃悠悠的眼皮子就更重了。

靠在玉兒的肩膀上，覺得外面刮進一陣風，睜開眼，見小玲也上了馬車。

他一個機靈，坐起來問：“小玲你怎麽過來了？”

“我和大哥說要到山西去，不日他也會過去，我們倆家商量親事。”

玉兒便讓小玲坐進來，笑道：“我們都是做生意人家，沒有那麽多平民百姓的規矩。”

小玲從包袱裏掏出一塊玉石，交給玉兒，說：“這是我娘給的，上面還有玉兒倆個字。”

“果然，可真是一塊好玉啊！”玉兒欣喜的收了起來。

曹夢文睜開眼，問：“難道你娘沒有給我帶東西？”

小玲神色一頓，從胳膊上拿下一個銀鐲子來，說：“這是我娘讓我交給你的。”

曹夢文伸出手，低聲笑道：“既然是你娘給你的，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小玲嘟著個嘴，給曹夢文戴在胳膊上後，玉兒“咯咯”一笑，說：“倒是也好看。”

“這是我娘從小就給我戴著的，說將來嫁人給自己男人。”

曹夢文把手立起來，看著小玲從小戴著的銀鐲子，忍不住笑道：“你倒是養銀，還這麽明亮。”

“是啊！我娘也奇怪，我戴在胳膊上的銀子好像新的一樣。”

玉兒說：“人的皮膚有氧銀的，也有不養銀的，小玲妹妹就是那種養銀的皮膚。”

“姐姐過獎了。”小玲說完，看著曹夢文，過了許久，終於曹夢文忍不住問：“你爹娘放心讓你一個人到山西去？”

“自然不放心了，外面還有四個護衛，一個伺候的丫鬟，在山西還有一處宅子，我暫時住那裏。”

“也好，也好，等你哥哥李問過來我們再問。”

一直走了三天三夜，快進山西境內，一隊騎兵追了過來把他們攔了下來。

曹夢文掀開簾子，看領頭的一個男人帶著文書，說：“曹東家這是王爺讓您帶給巡撫大人的。”

曹夢文接過，對曹遐打了個眼色，他便掏出一張銀票，說：“兄弟辛苦了。”

“曹東家我便收下了，王爺還交代說讓您在生意上一定要小心一些才好。”

“回去轉告王爺，曹夢文一定小心翼翼的。”說完，目送這幾人騎馬離開，他便打開文書。

見果然是關於自己的，心中一喜，便對大家夥喊：“回家”。

曹遐一旁笑說：“曹東家這下我們能回家了，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定會高興的。”

“是啊！”

又走了半日，曹夢文停在巡撫衙門門口，帶著文書便進了衙門，見了師爺把文書遞了後，便轉身走了。

自己與這巡撫不必再多有糾葛，甚至說不用見面。

這就是背靠大山的好處，完全可以肆意妄為，只是到了後臺倒的時候，他曹夢文也要倒黴了。

可這話又說回來，就算自己和藹可親，那自己就不倒黴了？

到了嫂子她們的住處，門口的小撲見曹夢文回來，瞪大了眼睛，推開大門，沖著裏面大喊：“大少奶奶，大少奶奶，老爺回來了。”

屋裏念經的曹氏聽到後，眼睛睜開，對一旁的王洛依說：“回來了，出去看看吧！”

王洛依心裏早想出去了，可礙於嫂子沒有發話，如今發話，自然興沖沖的跑了出去。

見曹夢文在院子裏看自己的兒子，趕忙上前，說：“這是你爹趕快跪下。”

這孩子晃晃悠悠的跪在地上，說了一聲“爹”。

“長大了，什麽時候會說話的？”

王洛依把孩子抱起，說：“從府裏搬出來時他就會說話了。”

曹夢文微微點頭，看王洛依憔悴了不少，指了指最裏面，問：“嫂子在裏面是嗎？”

“那裏改成了佛堂，嫂子明天念經，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。”

曹夢文趕忙上前，跪在門前，對裏面的曹氏愧疚的說：“曹夢文讓嫂子操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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